
一个记者的长漂⑨美通美股票配资
雷志捐躯白鹤滩
奉友湘
编者按:1986年,长江漂流年。一场轰轰烈烈的“长漂”壮举,把全国人民的目光吸引到金沙江畔,扬子江头。四川日报原记者奉友湘,曾在金沙江边栉风沐雨,历经65天艰辛,采访过中国科漂队、洛阳漂流队、中美联合队、个体漂流队,留下了多本珍贵的漂流日记。在“长漂四十年”即将到来之际,“方志四川”新媒体矩阵及“四川省情网”将陆续刊登他的回忆文章《一个记者的长漂》,回望那些他亲历过的日日夜夜,跋涉过的山山水水,还有当年那人,那城,那情,那景。今日发布第九篇《雷志捐躯白鹤滩》,敬请读者垂注并欢迎在文尾“写留言”处与广大读者分享您的阅读感想。
再见了,鹿鹤!我流了无数汗,写了几篇稿,见识了老君滩惊涛骇浪,留下此生最累一天记忆的鹿鹤!这个吉祥的地名从此在我脑子里扎下了根,拔也拔不掉。
我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竟然没有一点睡意。据田区长说,我们今天足足走了80多里惊险山路,包括攀爬一座陡峭野山。真是应了我们记者的一句行话:脚板底下出新闻!同车的徐小苒、老朱、李卫东很快呼呼入睡,此起彼伏地奏响浓重的鼾声交响曲。夜色笼罩着山野,也掩盖了道路的崎岖危险。车灯撕破一路夜幕,奋勇向前。我全然没有了来时的惧怕,也没有凯旋的喜悦,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丝、一缕缕的不舍。
13日凌晨两点过,吉普车驶进了沉睡的会东县委大院。迎接我们一行记者的,是办公楼四层的会议室,临时安置的8张单人木床,便是我们的卧榻。想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的奢望,顿时灰飞烟灭。
先到的洛阳电视台李永孚起来招呼我们,说把我的所有物品,包括留在嘎吉的两大包行李,全部带过来了。他还在鹿鹤帮我结了电报费。几天前我借了200元给他,帅气的感激不尽的永孚是用这些实际行动报答我。我心里一阵热乎:助人者人助之,这话真是一点不假。我后来暗暗立了一个誓,在有能力帮助别人时,一定多种些不带刺的花。
会东县对洛阳队和中国队一视同仁,热情爆棚。主要街道上,挂上了祝贺洛阳队胜利闯过老君滩的大红标语。13日上午是报告大会,请漂流勇士们讲漂流长江的惊险故事和重大意义。晚上又安排了气氛热烈的联欢晚会。中午和晚餐都十分丰盛,县里亮出了会东最好的美食,如酸菜坨坨鸡、黑山羊肉、七彩洋芋、姜州卷粉、嘎吉皮蛋、鲹鱼等慰劳漂流健儿一行。我也沾光享受,弥补了前几天的寡淡生活。在街上,我感受到了会东人民的火热深情。我们一行记者跟着队员们去会餐,在大街上被大批激情满怀的中小学生包围,孩子们簇拥着拿着笔记本和笔,要求漂流队员签名。这气势,这火热,绝对不亚于后来的疯狂追星。记者们也陷入了青春的海洋,对着满脸渴望的孩子们,赶紧声明:我们是记者!可他们连记者也不放过,高喊:记者也要签!于是,我在会东街头,第一次享受了明星般的待遇。
毛泽东主席对长征有这样的评价:“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我看“长漂”也是如此。漂流队到达长江沿岸的每一座城市,这里便会掀起一阵“漂流热”;为一睹漂流勇士的风采,可谓万人空巷;科学求实,勇于拼搏的长漂精神,会烘热、激动、感染一座城。
会东是四川凉山州下辖县,地处凉山州也是四川省的南端。从地理上说,处于云贵高原西北边缘,县城海拔1600米。由于雄踞川滇6县区交汇处,便有了“川滇融会,博纳东西”的文化特色。松露、松籽、黑山羊、燕麦酒是县里的名产,声名远播;而会东挑花、金江鼓乐、傈僳族嘎且且撒勒舞,则是本地原生态的民族歌乐舞,足以让游人在微醺中忘却烦恼,不知今夕何夕。

如今的会东县城 (中共会东县委宣传部 供图,图源:封面新闻)
这方热土历来是豪强英雄角逐之地。早在新石器时代,这里便有人类活动。秦时为邛都国领土。汉武帝金戈铁马,兵锋定邛,以其国为汉之郡。此地划入郡属会无县。唐后期至后蜀,天下大乱,此地又被“大长和国”“大理国”等几个地方政权割据。明、清、民国时期,一会儿归四川,一会儿归云南,还归过西康,漂浮不定。直到西康并入巴蜀,会东才“定居”四川,先属西昌公署,后为凉山州辖。
会东山谷纵横,江河奔流,呈现出一副大开大合的豪放胸襟。青山上1420余种植物繁茂兴盛,170余种动物繁衍生息,珍稀物种随处可见。地下更有数十种优质矿藏。简直是座座宝山,流金淌银。而山谷间,又蕴藏旖旎风光,奇景异趣。老君峰、姜州花湖自不必说,更有那鲹鱼河奇石谷壶穴地貌,堪称天下奇观。河水千年冲,万年刷,兜兜转转,侵蚀浸润,竟然在河谷上雕刻出千姿百态的壶穴。景观河床长3千米,面积3万平方米。这些壶穴大小不一,深浅不一,或圆或扁,有的像壶,有的似锅,小的只碗口大,巨型的能装一只羊。峡谷两旁的石壁上,也被水流绘出山水动植物般的“壁画”,令人叹为观止。可惜当年采访行色匆匆美通美股票配资,无暇造访。

会东县老君峰(张家让 供图)
当晚,我到县纪委办公室,终于打通报社电话。编辑刘式琮告诉我,洛阳队过老君滩的消息已经见报,要我立即赶回报社。背景是,中国队和洛阳队联合势在必行,再继续发两个队消息不妥。再有就是河南、四川媒体在报道上相互指责,弄得两省关系很僵。报社编委会决定,不再跟踪洛阳队采访。除过老君滩一稿外,其余的统统不发。故我8、10日两天发的稿都被毙掉。
我说,我和牛泊出来20多天,在异常艰难的条件下,发了8条稿件回报社,只见报4条小稿,这叫我们如何交待?刘式琮说,你们的情况,报社领导都清楚。你们肩负的是特殊任务,处境比较困难。稿子发不出来,不怪你们。深层次的事,回来慢慢跟你说。我说,从感情上讲,我不愿意回去;但作为记者,我懂得服从,明天就往报社赶。我一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我不会。
我赶忙找到王茂军,把报社要我回去的事告诉了他,并征求他对我和牛泊的意见。他说,咱们这20来天,处得很好,你们的报道很及时,也很准确,实事求是,我们很满意。对报社领导,请转达我们的问候和谢意。他又说,我们的队员大都来自底层,大都是工人,都挺好处的。今后咱们就是朋友,我到成都找你,你到洛阳找我。王茂军让我也给洛阳队提点意见,我伸出大拇指说,咱洛阳队个个好汉,没得说!我们紧紧握手道别,这里面有许多无法言说的含义。“后会有期!”王茂军说。我向他提出一个要求,翌晨分别时同在这里的队员合影留念。他一口答应。
回到住房,我又同河南记者们提前道别,他们都感到非常遗憾。徐小苒、李卫东、老朱、洛阳日报黄长明,刚来的河南日报总编室马主任都分别与我合影。
14日早晨近8点,我去和王茂军、郎保洛告别。王茂军把我拉到旁边,问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昨晚他没想通报社为何突然要我回去。我也不便明说,只含糊其辞地说,大概是上面要求对漂流队的宣传降降温吧!这不是针对哪一个队,两队都一样。洛阳电视台和电台记者不是也一请示家里,就让他们回去了吗?但不管有多大困难,多大压力,你们也要把“长漂”完成!我恳切地对他说。
王茂军没再说啥,看来心情不大好。徐小苒把相机拿下来了,王茂军招呼队员们过来与我合影,有霍学义、史六虎、张志强、秦晓敏、李仕莲、张爱凤,王茂军在我右边,郎保洛站我左边。
8点,王茂军一行先离开会东,我目送他们,心里升起一股惜别之情。汽车发动前,突然见一漂亮的陌生女孩上了洛阳队的车。后来才知道是会东县文化馆的谢心,她深受漂流队影响,铁心跟着去“长漂”。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久之后,我竟然与她在巴塘相逢相识。
洛阳队的汽车徐徐启动,铿铿锵锵的锣鼓骤然响起,鞭炮噼噼啪啪炸开,腾起一团团硝烟。会东人民以最高礼节欢送洛阳队再上征程。

离开会东前本文作者奉友湘与洛阳队队员合影。前排左起:张志强、霍学义、王茂军、奉友湘、郎保洛、史六虎。后排左起:秦晓敏、李仕莲、张爱凤(王茂军 供图)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20余天与洛阳队队员们相处,一朝挥手,离愁别绪,自然难免。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洛阳队的又一曲悲歌,就在我与他们分手几个小时后奏响。洛阳队的云南籍队员雷志,在四川宁南境内的白鹤滩不幸遇难!
请允许我引用一段河南日报记者张新生当年发回的报道:“(14日)中午十一时四十分,乘橡皮(敞)船的雷健生、李维民、雷志、袁世俊,刚冲出第一个长峡谷的金刚贝特级险滩,又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流冲入第二个峡谷中的特级大险滩白鹤滩。白鹤滩浪高达数米。其中最险的是江道中凸暴水之后形成的十米宽的大漩涡。十一时四十五分,橡皮船刚刚进入凸暴水,突然被抛入空中,随后又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入漩涡,高速旋转的江水猛地将船打翻,四名队员全部落水。雷健生、李维民、袁世俊紧紧抓住船边绳,随着高低起伏的大浪,顺江而下,漂了八百米后,才爬上底朝天的橡皮船美通美股票配资,拼死冲到岸边。翻船时,雷志头部被桨碰击,落入激流,不幸遇难。”
雷志是云南丽江水运处的工人,和龚林一样在金沙江上栉风沐雨赶漂木,当年24岁。小伙子长得很挺拔,身高178厘米左右。洛阳队在虎跳峡时,他见龚林顺利入了队,也奋力争取,终得如愿以偿。我是在洛阳队漂到渡口时认识的雷志。感觉他比龚林还要“闷”,我与他都没说过多少话。他似乎也不抽烟,从没找我要过烟。他是那种默默做事、不爱张扬的人。从虎跳峡下的大具下水后,雷志一直是洛阳队的主漂队员之一,已闯过一千多公里惊险江段。他若干次翻船坠江,每次都化险为夷。眼看金沙江磨难将尽,没想到他竟在最后一道“鬼门关”壮烈!

雷志(张新生 供图)
雷志遇难的消息,我回到报社后才知道。报社从金阳县得到信息,至少晚了两天才发稿子。席文举后悔不已地对我说:早知如此,该晚几天让你回来!
如今的白鹤滩,已巍然矗立起一座号称世界第二的巨型水电站。它289米高的大坝,如一道混凝土飞虹,把四川省和云南省连接起来。左岸是四川宁南县,右岸是云南巧家县。这座总投资2200亿元的巨无霸水电站,总装机容量1600万千瓦,年均发电量624.43亿千瓦时该工程2010年开始筹建,11年后下闸蓄水,首批机组发电。2022年16台机组全部投产。白鹤滩水电站工程创造了6项世界第一,曾获菲迪克“卓越工程项目奖”,入选全球十大工程成就,代表了中国水电技术顶尖水平。据测算,白鹤滩水电站1年的发电量,可供7座千万人口城市居民生活用电。

白鹤滩水电站(三峡集团 供图,图源:川观新闻)
雷志在白鹤滩魂归金沙江,他的名字将与白鹤滩共存!
本章将结束跟踪洛阳队采访的记述,我在这里把一些主要队员的现状做一简单介绍。
“长漂”结束后,王茂军从长江漂进了“商海”,与几位队员集资开起一个“长江酒店”。本想大赚一把,可王茂军性格太过豪侠,朋友、同学、战友一来,便大手一挥,统统免单,搞成“柴进门招天下客”。他最多一次白请了20多桌,最终连老本儿都赔了进去。王茂军也想得通,对股东们说,只当体验社会,物质文明不丰收,精神文明丰收,交朋友了。
酒楼开垮了,王茂军换个赛道,搞起了体育比赛。他与国家体委合作,主办了几届全国摩托车越野锦标赛,想借此翻本。不料还是由于个性原因,又赔了不少钱,再不敢干。时任摩托车运动部的徐宝山主任也很焦虑,说,老王,你不挣钱我着急,因为你挣钱了,我的运动才能干下去。为此,他还把王茂军增选为全国摩协的理事,而王当时居然连摩托车都不会开!见赵公元帅总是不青睐自己,王茂军便放弃创业之举,老老实实给别人打工,至今活跃在电力能源领域。
曾与王茂军并肩战斗、冲过下虎跳峡的李维民,回到了他任教的洛阳市第五中学。他无疑是幸运的,受到领导、同事及学生热烈欢迎,许多市民也自发在学校前面的道路两旁鼓掌喝彩。英雄凯旋般的待遇让李维民深受感动。他觉得,参与这次长江漂流探险活动,学校领导及教工们也是从不理解到支持鼓励及相助,这也是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一种积极向上的思想转变,以致转化为一种“长漂精神”。不久,学校见他脑子活泛,让他创办“三产”,开起了酒店,做得风生水起,后来还与港商合资。几天前我联系上他,聊了许久,他答应写一段“长漂”感想,用微信发给我:
“漂流完长江,成就了人生的一大经历,对自我思想和身心都是一次深刻的感知认识。人的一生就是各种经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收获还是失去,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让自己在今后的生活道路上走得更加淡定从容。
完成长江漂流后,经过一段休息和做完一些漂流后事,又回到学校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初始的教学阶段,漂流热并没有完全降温,工作之余常接待一些访问者,询问有关漂流的各种问题和疑问,我也很耐心地给大家尽所知的事给予解答。新的学期,新的学生,也或多或少知道了洛阳长江漂流队的事,也常好奇地问我的漂流之事。我就利用课间或室内课的时候给他们讲一些漂流经历和有关问题,让单纯的漂流之事升华为一种精神,一种勇敢坚定不怕苦和累的思想,是怎样在危险境况中成为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为了国家的荣誉要怎样去完成这一壮举!
在工作中自己也常想漂流中的危险经历和一些困难的克服,把遇难者作为自己工作上的精神支柱,把课上得更好,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教学任务。这种用积极向上的精神教育学生的实践得到学校领导和同事们的支持,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中产生了一种精神,大家叫它是‘长漂精神’。
一年又一年,铁打的学校流动的学生,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随着时间流逝,长江漂流的事儿也慢慢地淡然而成了一个故事,时断时续地影响着我们这些亲历者,在生活的岁月中也不断地改变自己,成长自己。工作也随着时间和年龄及需要也在变化着,新的工作开始,新的人生经历,每一个过程的所作所为,无论顺利还是挫折,我都用长江漂流探险的经历成就的一种精神去完成各项工作业务,始终保持并用一颗平常心对待生活,对待人和事,对待世界……”
从李维民的自述可以看出,“长漂”不但改变了亲历者的生活轨迹,升华了思想境界,还影响了身边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长漂精神”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包括我自己。

李维民(站立第一排中戴红领巾者)荣归学校(李维民 供图)
洛阳队“长漂”遇难的杨红林、张军、孙志岭、雷志4人,遗憾的是一个也没评上烈士。王茂军告诉我,他曾为4人评烈士的事踏破铁鞋,四处奔波,所有材料都是他亲自跑的。“长漂”次年,他专门回到四川巴塘、云南丽江、凉山金阳等地,取证,请人写证明。等他将材料交给市里,市里又报到省里,不料上级通知下来,因“黄漂”出事,一切停办。
王茂军对此事似乎也很想得开。他说,烈士就一称呼而已。想想什么是烈士?烈士就是胸有壮志之人,能做壮烈之事。他们已完全做到了。我还是那个观点,从来都是有人创造历史,有人评论历史。
王茂军谈起一件往事。1986年9月,在虎跳峡桥头镇,王茂军和中国队总指挥侯惠仁讨论联合时,两人有一段对话。王茂军说,中洛两队差距太大了,你们是敲锣打鼓,披红挂彩出发的,我们是顶着被开除的压力,默默无闻出发的。你们的队员死了,可以申报烈士,我们的队员死了,可能什么都不是。侯总马上说,那不可能,哪有在江上干一样的活儿,冒一样的险,给两种待遇的?
后来事情的发展,被王茂军不幸言中。首漂长江牺牲的尧茂书,中国队牺牲的孔志毅、杨前明、王建军、王振,包括在虎跳峡以身殉职的记者万明,全部都被批准为革命烈士。

1985年7月24日,长江漂流第一人——尧茂书在金沙江通珈峡遇难。图为尧茂书生前工作照(西南交通大学 供图,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写到这里,觉得还是有必要交待一下我是怎样回到成都的,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故事的完整闭环。
送走王茂军一行,我守着牛泊和我的两大包行李,等县里帮我找的便车。我要取道西昌,乘火车回蓉。恰好县检察院有一辆警车要去西昌公干,顺路捎上我和两位河南记者。我拖着两个大包行动迟缓,上车时只剩警车左边最后面一个位置。检察院干警抱歉地说,只好委屈咱川报记者了!这是一个特殊座位,车窗和前面都有防逃逸的钢条,通常是犯罪嫌疑人的“专享”。我心想,就当体验生活吧!可坐上去,汽车狂奔起来才体会到其“妙处”,这个座位差不多是个“刑椅”,震动跳跃如同骑上了脱缰的光背野马。好在当时人年轻,一整天的疯狂折磨也挺过去了。晚7点驰进西昌,住进民营的长征旅馆,单人带卫生间、电视,只要7元一宿。但那时西昌吃的稍贵,饺子两毛五一两,花1元吃个肚圆。
15日早饭后,到西昌火车站买卧铺票,谁知早已告罄。站长给我支招,上车补票,常见奇效。见时间尚早,我去邛海一游。蓝莹莹的天幕下,我驾着一叶孤舟,在湖上徜徉,放飞心灵,体会“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意境。又想起来时与牛泊意气风发,一往无前;此刻却形单影只,步履蹒跚,大有铩羽而归的悲怆。其实,那时还是太年轻,总觉得自己委屈,在后来遇到的人生风浪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
晚10:40,我按站长说的如法炮制,登上94次昆明到成都的特快,找到了30出头、端庄英武的卫姓女列车长。我掏出记者证,也学牛泊,口吐莲花,加上一位好心乘警帮腔,我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软卧。在列车“哐当哐当”的进行曲里,我沉沉睡去。我希望,一别20几天的成都,会用她温暖的怀抱,抚慰游子疲惫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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